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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韬看了一眼身前的阶梯，回想起了初到这个年代的第一天，自己就跟着父亲徐庶，在当时还是文学掾的司马懿带领之下，从这个阶梯拾阶而上。
所有的一切还是让自己无比地熟悉，可今日，似乎却让自己感觉有些物是人非了。
随着阶梯的结束，徐韬看见了那座似乎深不见底的大殿，今日却空无一人。
徐韬脑中不由得徘徊出了昔日好友曹冲的音容笑貌来。
这座大殿，对于那个少年来说，似乎就是一座囚笼。
而今天，笼中之鸟已经展翅高飞，或许此刻，他正在天上的一朵云彩里，微笑着看着自己。
“一会见了丞相，休得像之前那般放肆。”
曹真冷眼扫过了徐韬一眼。
此时来到宫廷里，除了和自己并行的曹真，再无二人，虎豹骑到了宫门的之时就已经散去，各自返回营中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
徐韬笑了笑，虽然他能感觉到曹真眼神中的不友好，但还是淡然处之。
他隐约能明白这层关系，曹真乃是曹丕好友，这点他自然明白，甚至今天行刺事件发生时，他也一度怀疑是曹丕所为，但是自从曹真出现后，这种想法就被推翻了。
曹丕巴不得自己死，而曹真或许和曹丕是同样的想法。
“丞相。”
不知道不觉中，徐韬已在曹真带领下，来到了大殿之旁的一处偏殿，此处虽然没有大殿之上那般雄伟壮观，但也不失几分气派。
只见曹真双手抱拳，对殿里正中就做的那个男人深深鞠了一躬。
徐韬一愣，抬起头来，看见那张无比熟悉的脸。
只是，现在的那张脸，似乎比当时初见他时，看起来苍老了很多。
“曹......丞相。”
徐韬心里不由得悸动了一下，或许是他之前想到了曹冲，而殿上的男人此时白发人送黑发人，这在现实社会中，是莫过于最悲伤的事情。
徐韬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意。
“多日不见，竟然看起来懂规矩了一些，真是令我有些诧异。”
曹操笑了笑，伸出右手轻轻捋开了那几根挡住自己视线的白发，自从赤壁之战后，他狼狈的回到许昌，自己竟然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，也自然长出了很多头发。
很多年一直都有的头风病，来得次数也更加多了。
“多谢丞相夸奖。”
徐韬笑了笑，弯腰作揖。
“今日急昭你前来，是想当面问问你，我儿曹冲，到底如何？”
曹操抬起头来，那双浑浊而有力的眼神直接看向了身前的少年，这双眼神似乎就有洞穿一切的魔力一般，竟让徐韬当场不知所措。
“仓舒公子他.......”
徐韬叹息了一声，慢慢从自己腰间解下那柄护身宝剑，之前自己入宫之时，宫门前廷尉也认真检查过，他们自然认得那柄宝剑是丞相亲赐，所以未对其入宫多加阻拦。
曹操面无表情地看着殿下的徐韬拿出了那把自己熟悉无比地佩剑，只见徐韬双手轻托宝剑，曹操不由得努了努嘴。
一旁伺候着的老太监，点了点头，迈着轻快的步子，从徐韬手中接过了那柄宝剑，轻轻放在了曹操面前的木桌上。
“这是.......冲儿的佩剑......他果真.......”
曹操看着眼前的佩剑，眼中并没有像徐韬预想的那样出现一丝悲凉，而是竟然生出了一死肃杀之意。
“丞相节哀。”
曹真低声说道，他从未见过曹操这般模样，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，忐忑不安起来。
“我早已从曹仁处得知消息，知道今日得见此剑，我终于知道了，原来我儿曹冲回不来了。”
曹操目不转睛地盯着此时安静躺在桌上的宝剑，轻轻伸出手来，一遍一遍的擦拭起来，似乎想从宝剑上寻找到已故之人的一点气息。
“望丞相节哀。”
徐韬听得曹操所言，心中百感交集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。
“无碍，无碍。”
曹操笑了笑，不知道那是不是哀莫大于心死，他双手从眼前宝剑身上抽开，甩了甩衣袖，半响沉默后，眼神突然扫过殿下的徐韬。
这个少年，自从和自己在赤壁失散后，他也曾想过那晚上大帐之中的进言，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，但是这个少年的父亲是徐元直，他虽爱他之才，但是因为他此刻的立场，所以一直对他多加怀疑。
这种怀疑在当时，自然落在了徐韬的身上。
可日后，徐韬用那晚的言语证明了，用八十万大军和曹冲的生命向他证明了，他那晚上阻拦自己使用庞统的计策，是多么的英明。
“听说你今日来到这里的路上不是那么顺利？”
曹操挑了挑眉，看了一眼徐韬，慢慢问道。
曹真听得曹操问题，不由得一哆嗦，许昌防务乃是他的职责，如果今日丞相不问，他也会将此事大事化小。
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曹操知晓，恐怕就不是简单地许昌城防那么简单了。
而现在，从曹操的语气之中，想必他已经完全知晓这件事，他想借徐韬之嘴，将这件事说出来。
徐韬自然知道曹操的用意，他能够感觉到身边的曹真忐忑不安的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自己。
说出来吧，引起曹氏家族纠纷，不说出来吧，好像又对于隐藏在背后的刺客主谋更加宽容了。
但是，他看着曹操此刻的样子，是希望他将所有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告知。
“禀丞相，今日我从家父处到宫中，路上虽有虎豹骑贺副统领保护，但经行过菜市口时，突遇刺客，幸好曹真大统领及时出现，方保我平安至此，在下不才，想替曹真大统领求一份赏赐。”
曹真听得徐韬一五一十说出，不由得冷汗直冒。
虽然曹丕以前告知过自己想对于徐韬暗下杀手，但是自己觉得此事并不是太为妥当，所以就一直引而不发，但是此刻徐韬现在所言，还要替自己求赏赐，不正是变着法儿地扣屎盆子在自己头上不成？
“哦？当真如此？子丹，你且如实道来。”
徐韬看见曹操一丝怀疑的目光落在了曹真身上，他知道，自己小小的计谋竟然成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