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零一章 入帐相谈,引诱刘协

华舞云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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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从刘协被董卓安排在军营之中,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,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,使得李进喜颇为担心。

    “殿下?”

    他满脸担忧之色,轻唤道。

    他担心刘协经受不起这般刺激,若是因此而造成精神失常,平添苦难不说,他内心之中也不愿侍奉一个疯疯癫癫的主人。

    刘协面无表情地转过头,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,随即回过头去,继续保持着沉静。

    于无声处,李进喜仿佛读懂了什么,这位殿下并非是被吓得六神无主,而是在刻意表现自己心中的畏惧,以谋求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尽管帐内无人,但难免隔墙有耳,因此刘协才沉默不语,以免露出破绽。

    李进喜也有几分聪慧,稍加思索便理解了刘协的打算。

    虽然略显稚嫩,却也是成长的印记,对于自家殿下如此的转变,李进喜也是相当欣慰。

    尽管他并不认为对方内心真的会有解决现状的办法,可至少以刘协的年岁,主动去思考,谋求改变,已是不易。

    帐中再度变得无比安静,一主一仆相继而坐,静静地等待着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感觉上应该又过了大半个时辰,帐门固然掀起,一行人涌入营帐之中。

    李进喜连忙抬头,发展为首之人正是将他们安置在这里的董卓,再其身后,跟着两名文士打扮之人。

    他识得李儒,因为方才同对方见过一面,而李儒身旁之人,他所没有丝毫印象。

    此人三十余岁的样子,面带春风,长须飘逸,双眼微眯,颇有一丝胸有成竹的意味,让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好感。

    但李进喜总有一种感觉,就是此人身上有着一股奇怪的矛盾感,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尚不知晓,但他还是坚信自己的感觉,下知识地对此人提高了警惕。

    当然,他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董卓身上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见刘协身旁小黄门模样的宦官竟敢直视自己的目光,董卓双眼一瞪,口中发出一声不屑地轻哼。

    由于十常侍的缘故,他从心底瞧不起宦官势力,恨不得将他们斩尽杀绝。

    但董卓也知道,宦官的主要职责还是侍奉皇族,就好比当下的情况,军中无侍奉之人,他断不可能将刘协单独安置,只得留下李进喜的性命服侍刘协。

    目光对上董卓那凶狠的眼神,李进喜连忙低下头来,一言不发,似是被董卓慑住。

    “臣,今日让陈留王殿下受惊,不胜惶恐。可如今天色已晚,请殿下在帐中稍作休息,待明日养足精神,臣必定会将殿下安然送回雒阳城内。”

    董卓口中说着好话,但动作却毫不客气,直接跪坐在刘协的对面,用铜铃一般的眼睛看着后者,粗生粗气地道。

    刘协仿佛这才意识到董卓的到来,看了一眼对方,颤声问道:

    “让公尸首何在?”

    “十常侍已尽数伏诛,如今已经被割下首级,待得明日,臣会送入城中,呈于陛下面前。”

    董卓拱手答道。

    “皇兄啊……”

    刘协目光深邃,突逢剧变加速了他的成长,逐渐摆脱稚嫩,对所有遭遇开始有了思考。

    现在回想起张让临死前的那一番话,说得不无道理。

    休说眼下的董卓狼子野心,准备择人而噬,就是那血脉相连的天子皇兄,对待自己又将是何等态度?

    刘协尚且不懂权势斗争,但他能够清楚地察觉皇兄眼中的冷漠,从小到大,别说兄弟之情,自己这个皇兄对待自己一直是形同陌路。

    他曾读到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,张让临死前的嘱托,想来也不是毫无依据的栽赃。对方或许有很大可能对自己下手。

    自己若留在雒阳,恐怕不消他人动手,自己的皇兄就要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。

    他突然意识到张让为何要带自己逃离雒阳,恐怕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,只不过是失败了而已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董卓需要的利益,虽同样不予信任,但无疑要比皇兄安全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刘协试探着开口道:

    “雍侯方才所言,是想要送孤回宫?”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虽不知道刘协为何有如此一问,但董卓还是下意识地答道。

    “孤不愿回宫,可否烦劳雍侯派一队人马送孤前往陈留?到了陈留,孤自有封赏。”

    刘协学着曾经看到刘宏的语气道,他自认学得有模有样,但在董卓看来充满了滑稽之感。

    “前往兖州?”

    董卓强忍笑意,问道。
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
    刘协却点点头,一本正经地道。

    “殿下因何要去陈留?”

    董卓又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    刘协一时语塞,他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董卓的这个问题,他知道绝对不能实话实说,但倘若说谎,却又一时间找不出很好的理由。

    “孤返回自己封地,有什么问题?”

    目光一转,刘协道。

    “殿下返回封地,本是天经地义之事,可此事未经天子允许,若无天子调令,臣怎敢擅自送殿下离去?”

    “皇兄已然继位数月有余,孤作为臣子,自然不好再居于后宫之中,想必如此做,皇兄不会怪罪。”

    刘协显然想好了说辞。

    “可是,臣出雒阳之前,天子还特意嘱托,要将殿下安然送回,即便因此放跑了张让,也在所不惜。”

    董卓推脱道,他说了一个无从辨别的谎言,可能刘辩现在也不知道刘协的李儒,可他就这么说了。

    “当……当真如此?”

    对于董卓而言,只不过是拒绝刘协的一个借口,但对于后者而言,这可能意味着刘辩终究不肯放他离开。

    换而言之,也意味着赶尽杀绝。

    “孤……孤之作为,皇兄应当无暇干涉。”

    刘协梗着脖子道,此时他已然词穷,而董卓的话语,同样在他的内心之中产生了巨大的触动,不由得使他有些畏惧刘辩的手段。

    “殿下,可是害怕天子对殿下动手?”

    此时,李儒看出了原委,突然出言道。

    迎上李儒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,刘协叹了口气,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董卓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但他随即便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,一字一句地道:

    “敢问殿下,可有取而代之之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