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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九初冷笑一声，别开头，好像并不想回答他的废话。
苏卿南拍了拍身旁的草地，倒是不介意她的厌恶，心情还好像很好，“先坐会儿，陪我钓钓鱼。”
潺潺的溪流清澈见底，能看见里面一颗颗圆润的石子，但鱼儿却是少得可怜。
许是这里的水不够深，又太急了。
宁九初没说话，在离他还有几寸的位置坐下，太阳有点儿猛烈，但她宁愿半个身子都晒在阳光下，也不想挤过去一点。
平常温和的宁大人，很少会露出这么强硬的情绪。
苏卿南笑了，笑声不知为何听起来有几丝阴冷，“小九儿，我会吃人？”
“你昨天说的话，我想过了，我心里有答案。”
宁九初没回答他，自顾自说完，又看向溪流。
苏卿南将一颗小石子扔到水里，看着水花四溅，玩味地道：“宁大人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钓鱼吗？”
“我没兴趣猜你的心思。”宁九初语气冷硬，心里却飞快地想着什么。
苏卿南诡谲一笑，“钓鱼都是非一般耐心的人才会做的事，而我就有这种耐心啊～”
忽然，鱼钩猛地一沉，他脸色一冷，立时将鱼儿拉上来，甩向草地。
鱼儿含着钩子，因为缺水，不停地挣扎。他却欣赏着挣扎的鱼儿，慢悠悠地道：“钓鱼的乐趣就在于看鱼儿在岸上不停地挣扎，
沉沦，一点点地绝望等死。”
“小九儿，你说，你会不会是那条鱼儿？”
他转身，想看到宁九初惊怕的表情，但并没有。她只是像看一个异类一样看着他，微微皱起眉头，眼里只有厌恶和疏离。
他更乐了，低低地笑着，不知道在笑什么。
“苏公子，如果你让我留下来是想和我说故事，那大可不必了。”
宁九初走到他身前，仰头对上他如琉璃般的茶色眸子，笑道：“你让我做选择，我已经做了。”
“给沈云渊下毒，留着我和他一条命，或者是杀了沈凤君，你就帮我保守秘密，这两条路，我一条都不选。”
可能是她的眼神太坚定，苏卿南倒是提起了兴趣，尾音微扬，“哦？那你是想被我剥光了扔城楼？小九儿，好胆量啊～”
“是呐～”
宁九初笑，杏眸弯弯如月牙，好看得让人晃神。
忽然，她猛地按向手镯，射出数十支银针。
寒光闪过，苏卿南脸色剧变，立时抬扇掩护，险险避开她的攻击。
他冷了脸色，但下一刻，宁九初弯腰抬腿猛地扫去，刚好碰到他的脚踝，苏卿南身子一歪，直直往溪水里掉去。
宁九初还来不及高兴，他大手一伸拉着她的衣袖，“扑通”一声，两人都掉到水里。
他猛地将宁九初的头按到水下。
“咕嘟嘟——”
宁九初大大喝了一口水，眼里也被灌了水，只看到白花花一片。
她挣扎着摸到他的脖子，用力掐下去，苏卿南却似发了狠，诡笑一声，再次将她按到水里。
冰凉的溪水从鼻腔灌入，几乎让她窒息。
宁九初渐渐地没了力气挣扎，她狠了狠心，摸到腰间的匕首，用力捅了进去。
因为水的阻力，她慢了半分，苏卿南避开了半寸，刀也只是险险擦过他的肉，划出一丝血痕。
“啧，小母老虎还敢杀人？”
苏卿南拽住她的衣领子，猛地将她带到草地上，翻身上岸，好看的脸上有些狼狈，却掩不了眼里看到猎物的兴奋。
他伸手过去，宁九初拼尽全力闪开，将手镯拍到地上，银针飞出，苏卿南反应不及，终于有一根银针扎到他的手臂。
他脸色一变，立时拔出，腿软摔到了地上。
宁九初喘了口气，拿起刀对准他的心口，抿着唇，脸色阴沉，咬着牙，却没扎进去。
苏卿南瞧她的样子，低笑出声，“小九儿，这么难抓到我，你还不敢下手？我告诉你，你要是不杀我，我以后都会是你的噩梦。”
他似乎完全不怕死，还嬉笑着道：“我可是很记仇啊～”
宁九初握着刀柄的指骨煞白，闭上眼。
她从没杀过人。
向来都是别人对她多好，她就一定会回报多少，甚至更多，她不喜欢欠人。沈云渊对她好，她定是心里软得连命都可以给他的。
所以她什么选择都不做，打算干掉苏卿南，即使这可能会让她没命。
他是凤耀人，缠上她可能是因为上次刺杀南宫绍没成功而怀恨在心，这种人怎么都不该让他活。
但她还是下不了手。
她的手在发抖，她的心在跳，她的理智还是告诉她，杀人是不对的。
苏卿南似乎有点晕了，嘴角还咧着，好像在笑她的妇人之仁。
她深吸口气，刀掉到了地上，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，心跳得很快很慌，她不知道不杀他还能怎么办。
“宁大人。”
李一终于从远处跑来，这是宁九初吩咐的，说是正午时分过来给她送吃的。这个任务很奇怪，但是李一没拒绝。
宁九初看到他，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下不了手的理由，喘着气道：“这个人是凤耀的奸细，他刚刚想刺杀我，你现在将他关进
禁军处地牢，严加看守，不能让他出来，知道吗？”
李一吓得食盒都掉到了地上，立刻领命。
宁九初本来是怕自己出事，所以找了个理由让李一过来，现在看到他背走苏卿南，松了口气。
她回宁府换了衣衫便去找沈凤君。
这件事不能拖，凤耀奸细抓到了朝廷必定会处死他，但走流程太慢了，她要和沈凤君一起将文书直接提交皇上。
她怕夜长梦多，立刻去敲响他的房门。
但就在此时，李一匆匆从外跑了进来，急声道：“宁大人，出事了。”
宁九初心里咯噔一下，不知为何手脚冰冷。
她一字一句地问：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“刚刚带回来那个犯人逃走了。”
李一忽然跪下，沉声道：“请宁大人责罚。”
“怎么会让他逃了？”
宁九初的心沉了一大截。
李一支支吾吾道：“我将他关到了地牢最后面的房里，因为是奸细，还派了两个人看着，但是……”
“那两个禁军明明还在外面，却都晕了，牢房破了一个大洞，他就从里面逃了出去，还留了张纸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