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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死断……宁九初人呢？”
尹弦听完沈云渊的嘱咐，下城楼已经找不到宁九初，气势汹汹拿着令牌去太医院，竟也没见着人。
源千叶正翻着一本医书，头也不抬道：“徒儿刚回来就出去了，大概准备去抓人吧。”
“抓什么人？她快被主子抓了。”尹弦晃着手里的令牌，有点幸灾乐祸，“主子很生气，让她晚上过去。”
啧，他想起主子那神情，都觉得心里发毛，也不知道死断袖能不能活着走出王府。
源千叶闻声终于抬起头来，盯着令牌半晌，才认得这是宁九初的太医院令。那天宫宴后宁九初说不见了令牌，可能是掉到了湖
里，他还让人给她再刻一个。
现在看来，竟是沈云渊捡到了？
沈云渊不会无缘无故生气，这么急着找徒儿还是第一次，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，狐疑地打量尹弦，“她做了什么？”
尹弦心有余悸，“谁知道死断袖干了什么？反正主子刚刚去了城楼，忽然就发火了，好在没烧到我身上。”
总不能因为吃醋？他觉得主子不是那样肤浅的人，估计是看出了死断袖的什么阴谋。
源千叶默然，皱眉细想片刻，便让尹弦回去。
他招来一小药童，说：“你现在去蘅芙殿找宁大人，将尹大人的话复述给她，再告诉她几句话。”
他附耳说完，小药童点点头，匆匆跑了出去。
此时，宁九初刚好从映雪宫出来，准备前往蘅芙殿。
刚刚和萧妃谈了一下，惠贵嫔从来没去过映雪宫，只有芸贵人在这个月来了三次，下药的人最可能就是她了。
按照沈云渊的说辞，芸贵人也是这段时间最反常的人，巧合太多就只能是故意为之。
萧妃神色焉焉，本来还不甚在意，听到了芸贵人背后可能还有人，也起了些猜测，生怕会祸及到萧家，拜托她去探听情况。
如果找到了证据，她会立刻禀报皇上。
宁九初走在路上，不知怎么的，忽然心里有点不安。明明这宫里的路也没变，天上的烈日还挺暖和，却总觉得背后阵阵发寒，
就像是被什么惦记上了。
这感觉从城外回来就没消失过。
“宁大人。”
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的低唤，她回过头。来人五官清雅如水墨画，唇边噙着清浅笑意，绣金边白衣上画有翠色青竹，这一身书生
气浓郁，不正是五皇子沈洛衡。
他叫她干什么？宁九初心思转了一下。
她和这五皇子可不太熟，连话都没说过。
她眼观鼻鼻观心，上前行礼道：“参见五殿下。”
“你要去蘅芙殿？”沈洛衡对她温声笑笑，抬手让她平身。
“是，今天轮到下官为娘娘们把平安脉。”宁九初神情恭敬。
沈洛衡笑，也走向蘅芙殿，“刚好本王受母妃之托也要去看一看芸贵人，宁大人，一起吧。”
宁九初愣了愣，皱了皱眉，点头。按照尊卑，她不能和沈洛衡并排走，于是稍稍靠后一点，余光刚好可以打量他。
“据闻宁大人刚刚还出了城外相送，明安这次出兵，宁大人很担心吧？”
沈洛衡似是想和她闲话家常，宁九初不急不缓回道：“担心是在所难免的，不过明安也不是第一次出兵了，我相信他。”
沈洛衡笑：“之前很多书生谈论你们的事迹，甚至有说书人歌颂你们的爱情，这样的感情，本王也羡慕得紧。”
有没有人歌颂她不知道，倒是他们互玩禁忌游戏的版本听过不少，反正她已经没有形象了。
宁九初心里默默吐槽，脸上依然带笑。
沈洛衡自然不可能听到她的心声，聊起八卦好像还挺起劲，瑞凤眼里闪过亮光，“听说禁军都是些心高气傲之辈，连明安都没办
法驯服他们，宁大人有没向三皇兄取一下经？”
他回头，清澈的眸子看向宁九初，刚好看到宁九初眨巴着眼，一脸茫然看着他，“我为什么要问瑞景王？”
沈洛衡愣了愣，“之前瑞景王邀过宁大人查大理寺案，又帮过宁大人震慑禁军，本王想你们关系好，应该多有探讨？”
宁九初歪头，傻呵呵地笑了。
沈洛衡向来低调，也不爱理朝事，却也不是不懂朝事。
她之前听说文人都很喜欢沈洛衡，即使是沈云渊也被文人说过他太过冰冷无情，但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沈洛衡的不是，而
且他和礼部翰林院的关系很好，甚至科举之事，都找过他作为出题人。
这样的人她不知道是好是坏，但她不喜欢被人探了底。
她和大猪蹄子是一条贼船的，这猪蹄子，她想对他好。
宁九初想着，一脸天真地道：“五殿下多想了。下官和瑞景王并不熟，上次也只是碰巧他路过出手相助。如果要问，下官也该问
六殿下，下官去映雪宫把脉，每次都能和他聊上一会。比起瑞景王，下官和六殿下更投缘。”
“是吗？”沈洛衡神色不明，笑着打圆场，“本王只是觉得三皇兄多有征战经验，倒没想那么多。”
宁九初一皱鼻子，为沈子墨打抱不平，“六殿下是从边境回来的人，历经战场风沙，铁骨铮铮，还好说话，怎么会不如多年在京
的瑞景王？”
沈洛衡一时无话，没想到她还挺维护沈子墨，这和他探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。
只是，宁九初眼界太浅，他摇了摇头。
沈子墨这种过家家的历练，怎么能和沈云渊相比？
这话题好像也不能再讨论下去了，他们的眼界不是一个级别的。但是去蘅芙殿还有一段路程，沈洛衡抿了抿唇，换了他擅长的
话题。
也是他觉得身为文人的宁九初擅长的。
“宁大人可有读过《尚书·虞夏传》？对于书上一说：日月光华，旦复旦兮。你可有什么独特的见解？”
他已经准备和宁九初切磋一番，但身为文人的宁九初抱着药箱，一脸懵逼，“没读过。”
沈洛衡愣了愣，又说：“那《尚书·秦誓》，责人斯无难，惟受责俾如流，有惟艰哉？”
宁九初两脸懵逼，摇头。
沈洛衡沉默了会儿，没想过宁九初不但对用兵一窍不通，竟连国子监必考的《尚书》都没读过，这怎么可能？他斟酌道：“那宁
大人平时都看什么书？”
宁九初想了想，说：“《绣榻野史》《玉娇丽》《金瓶梅》，这几本上个月看过。”
“……”沈洛衡沉默了好一会儿，脸上神色诡异，好像书生气都被风吹走了。
又愣了好一会儿，才勉强道：“《金瓶梅》虽被批判艳俗下流，但本王却觉得，它也不失为一本揭发了当时社会肮脏，朝廷黑暗
的好书，说来也有很深的含义。不知道宁大人最有感慨的是里面哪个情节？”
宁九初挠了挠头，蛮不好意的，“下官都是挑着刺激的部分看，西门庆能从树上转水里再回房就挺厉害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