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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云渊静静地看着她,抿起薄唇,宁九初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破话。她慌忙想解释,沈云渊忽然低笑一声,薄唇擦过她耳边
,很轻很轻地说了一个字,“想。”
耳根处一热,宁九初浑身一震,瞪大了眸子看着他,沈云渊的神色平静,就像只是告诉了她一件无关痛痒的事。
她从来没想过沈云渊会亲口说出这样的话,这要让任何一个有心人听见,都是以下犯上的死罪。
但沈云渊没瞒她,黝黑的眸子里似是藏了数不尽的宠溺,月色下,一向硬朗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。宁九初不自觉抚上他的脸庞
,从有点儿扎的下巴慢慢往上移,划过他的唇边,一寸寸挪着,像着魔了般。
沈云渊握着她的手,似有不解,宁九初停了下来,目光复杂。
好像活了那么久,还从来没人对她那么信任过,而且那人还是一向疑心重的沈云渊。那是当了她是自己人,才会认真而严肃地
告诉她的。
她定定地看着他,又轻声问了一遍,“无论什么代价吗?”
沈云渊一怔,点头。
十多年来的隐忍,十多年来的努力,不就为了那一天?他的威信,他的野心,他的智谋也衬得上这位置,或者说,这临沧除了
他,没有人适合这个位置。
即使是现在的老皇帝,也不行。
临沧没有他,恐怕就连上次冬猎之战都熬不过。
感觉沈云渊手心的热度,宁九初只觉心尖一颤,就好像有什么碎裂了,暖流汹涌而出,让她的手上都有了力道,之前心里的那
一点害怕,那一点纠结都被淹没了。
想那么多又能如何?即使她以后可能会被揭发,即使沈云渊心里可能并没多喜欢她,即使他还可能为了夺权和她越走越远,但
起码这一刻,她想帮眼前这个男人。
这是前所未有的坚定,就如同一开始她坚定地想活下去一般。
她一字一句道:“我会帮你的。”
沈云渊却像听了什么好笑的话,大概是冷傲惯了,还勾起唇角笑道:“你不给本王添乱便算好了。”
“我是禁军监军,还是太医院源神医的亲传弟子,用处很大!”宁九初嘟起嘴,不想在沈云渊面前显得自己无用,还坐了起来,
拿出禁军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,说:“有我一天,禁军和西北军就不会是以前那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。”
沈云渊心里一震,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坚定的样子,忽然拉过她,往唇上亲了下去。
……
宁九初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好像吃完果子后还拉着沈云渊看了好一会儿星星,看着看着便睡过去了。
她才转身,发觉身边空了一块儿,不知怎么心里也像是少了一块什么,猛地坐起来,披在身上的月白色绣金边锦袍也跟着滑了
下去。
那是沈云渊的袍子,衣服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淡香,宁九初心里一暖,站了起来,打量四周。
这大猪蹄子人呢?
马车的声音由远到近,没多久,前方出现了一辆朴素的马车,驾车的是个陌生人。
沈云渊从车上跳下,只穿单衣的他似乎感觉不到冷,脚步矫健走到宁九初跟前,拿起锦袍披到她身上,那熟练的动作,不知怎
么看得她耳根发热。
沈云渊似无所觉,在人前又恢复了那个冰块脸,低声道:“那些人已经被抓了回去,我们要尽快进城,不能让人抓到痛脚。”
宁九初被抓一事,针对的就是沈云渊和她的关系,要是被幕后人看到了他们在一起,就掉到他们的陷阱了。
她点了点头,快步上车。
沈云渊坐在她身旁,感觉到身边的坐垫一沉,下意识想将她搂到怀里,但看着车帘也不知想到什么,忽然就没了行动。
如果宁九初不是还在低头整理她的衣服,能发觉沈云渊现在耳根是红的,浑身绷得很紧,就好像回味起来,在害羞一样。
他余光瞥了眼没看自己的宁九初,轻哼一声,又看出窗外,想起昨晚宁九初的话,忍不住勾起唇角,就连眼尾都泛起笑意。
“明天云岛巫师就会到皇宫,他欠本王一个人情,本王已经和他商量了对策,很快事情就会解决了。”
沈云渊冷不丁一说,宁九初整理着腰带的手顿了顿,才想起他说的解决是指什么,点了点头。
取消婚约这事,其实对大家都好,但总觉得好像一切都忽然顺利得不像话。
她也没多想,整理完衣服又开始整理凌乱的发髻,开马车的人好像不长眼,马车猛地一震,她插着簪子的手一抖,旋即便“哎呦”了一声。
痛死了,簪子尖的地方擦到了头皮……
“怎么那么笨?”
沈云渊蹙眉,一脸嫌弃地拿过她手上的簪子,摆正她的脑袋,给她插上。
宁九初盯着他近在咫尺的下巴,感觉到他手上的暖意,明明这人都见过那么多回了,昨晚还睡一块儿,但不知怎么就忽然红了
脸,杏眸转了几下,不知道该往哪搁。
就在他们相对无言间,车外传来了吵杂的声响。
“主子,外头的禁军拦住了我们。”驾车的车夫好像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,说起话来有点儿恐慌。
沈云渊俊脸忽然冷了下来,宁九初自知他不该出现在这里,立刻拉开车帘一角,打量外面的情况。
“城里走了逃犯,进出城的马车都要彻查!”两个穿着黑衣的禁军走了过来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
宁九初忽然笑眯了眼,看着那个脸圆得像包子的人,拿出腰上的令牌晃了晃,道:“现在还需要彻查吗?”
那禁军愣了一秒,仔细看了好几眼,才认出这是禁军监军的军令。
上司都在这里了,谁还敢彻查?
他们对视一眼,一时没了行动。宁九初松了口气,放下车帘准备回去。
但就在此时,一只大手忽然从外拉住了车帘,似是不让她放下。
车外传来一个禁军严厉的嗓音,“监军大人,这是上头的命令,即使您是监军,但现在逃犯害得大家人心惶惶,为了您的安全着
想,也该一视同仁。”
另一个禁军紧了紧佩剑,附和道:“监军大人,请你下车,让我们检查马车。”
他们严阵以待,几个人上前围着马车,似是想强来。
宁九初秀眉皱了起来,刚刚温和的脸色也变得冷然。
这些人哪里是抓什么逃犯,明显是昨天一网打尽惊动了幕后之人,现在设局来了。
不知怎么,她忽然想起那天革职梁宽之时,他说的话“我走了,这些禁军可就不好管理了”。
这些禁军听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话!
大庭广众之下,要是让人看到她和沈云渊彻夜不归还出现在城门前,再泼点脏水,恐怕她断袖勾引王爷的名头就坐实了。
她攥紧拳头,因为不敢回头引人怀疑,也不知道此刻沈云渊在干什么。
双方对峙着,她看到了那个禁军拔出了半截佩剑。
“啧,这里那么热闹吗?”
忽然,远处传来一把熟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,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内。只见,一袭绚丽的红衣闪过,那修长的人影在众人的注
视下,慢悠悠地走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