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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九初犹豫了一下,把萧妃的玉佩递过去。
黑暗中,那人一直低着头,宁九初看不见他的脸,但明显感觉到,他在接玉佩之时,手忽然颤了一下。
明明不认识这个人,她却觉得他是很懂得隐藏自己情绪的,而此时,他的反应很激烈。
那感觉无异于让她看到三殿下红了眼。
“她竟然要我忘了她……”
神秘人低声嘟囔,靠到了墙上渐渐滑落,一屁股坐到了地上,宁九初听得炸了毛。
什么鬼?难道这玉佩还是个定情信物?
她立刻捂住耳朵,不能听,这种东西听多了容易招致杀身之祸。
但她不可能给了玉佩就完事,起码得给萧妃带句话,脚步不敢挪开,低声打断,“你有什么要带给她的吗?”
快点说,说完赶紧跑。
神秘人却似乎没听出宁九初的不情愿,自顾自沉浸在伤心里,“沈煜年有什么好?能一心一意对她么?会天冷了偷偷爬窗给她盖被子,下雨了给她送伞,求到下下签就偷偷给她换上一支上上签么?当初明明可以私奔……”
他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,不停低嚷着他们的故事,宁九初越挪越远,耳朵捂得紧紧的,心跳如擂鼓。
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。
她绝对没听到萧妃有情郎,更没听到他们想私奔。
她什么都不知道。
早知道送个玉佩这么要命,她一定早早拒绝,找一个其他的事儿去还了萧妃的恩情。
心里还在想着,那个神秘人似乎才察觉她的存在,低声道:“萧庭这小子怎么样了?”
宁九初之前还晃着脑袋,忽然浑身一凛,意识到神秘人在和自己说话,斟酌了一下,说:“萧庭的毒一直没完全清除,要是解不了也就这一两年了,能解的话……再多几年。”
话毕,她听到了一声长长的轻叹,似悔恨似惋惜,“是我和茗儿欠他的。”
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连成了一条线,她忽然意识到,萧庭的毒一定和他们的事有关。之前萧庭也喃喃过什么私奔,现在看来……
很惊悚。
她觉得不能再待下去,迟早变成同谋,偷偷地越挪越远,本以为拐过了这个弯就没事——
却听得身后有低沉的嗓音传来,“让她好好保重吧,既然她放下了,我也没顾忌了。”
宁九初没细想这句话的意思,匆匆走了出去。
就在她离开没多久,神秘人忽然伸手掰弯了牢里的铁枝,力气大得诡异,只要再努力一下,铁枝的缝隙就足以让他钻出去。
如果她还在,就会知道当初神秘人所说‘他自愿留在死牢’的事,完全不是吹牛。
……
死牢的另一边,沈云渊蹲在淑妃跟前,双眸锐利地盯着她,质问:“我母妃是不是你杀的?”
那是他多年的心结,一定要查出母妃的死因!现在淑妃终于不是那个得宠的妃子了,他不需要顾忌,只想亲耳听到答案。
淑妃蜷缩在角落,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,忽然似是明白了什么,尖声道:“沈云渊,你一直在针对我们母子,就因为你觉得萱妃的死和我们有关?”
沈云渊不置可否,淡淡地睨着她,高高在上的感觉一如淑妃之前。
淑妃说着,却有些疯狂,“就她那不会拐弯的性子,我们不争宠皇上就会一直宠她了?沈云渊你怎么这么天真,你让沈淮瑾上位,就因为本宫是你仇人,却不想想皇后干了什么?”
她想拽住沈云渊的衣摆,却被沈云渊闪开,忽然哈哈大笑起来,“恐怕谁是你仇人你都分不清,皇后和萧妃是什么好东西吗?怕只怕她们比本宫更想萱妃消失,毕竟当时萱妃分薄了皇后的宠啊……”
“不对,她还生了你这个儿子。三岁就会背律例,差点害得我们的儿子黯淡无光。”
“她这种人,没身份没背景,凭什么进来后宫和我们争?我不冤枉她,她就能好好活下去?不能,在这宫里没有皇上的宠爱,都是死。”
“沉远就要死了,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,只是想得到多一点重视,皇上却要了他的命。还说会护着本宫,果然也就在床上说说……”
早知,早知就听了尉迟枫的话,放了那些蛇进去将皇帝弄死。
一时心软,还害了她的儿!
她似乎是魔疯了,又哭着喊着说起沈沉远,头发披散,眼眶发红,不停捶地。
沈云渊皱了皱眉,知道淑妃就算被困在这里一辈子,也不会说出来当年的真相,转身离开。
他不会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。
身后却忽然传来淑妃哭得沙哑的嗓音,“萱妃头七,皇后在宫里偷偷烧纸,她要是没干什么亏心事,烧给萱妃干什么?沈云渊你连仇人都找错了,哈哈哈,真蠢。”
她高声笑着,好像能把皇后这个宿敌拖下水,也是开心的。
沈云渊的脚步顿住,也不知道他有没信萱妃的话,抿了抿唇,淡淡道:“本王推沈沉远一把,并不仅仅为了报仇。”
他向来不喜多言,淑妃还一脸迷惘,他已经快步离去。
萱妃当年去了冷宫,淑妃驶过不少绊子,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,这仇要报。但他又不是只找淑妃一个人算账,后面的还陆续有来。
而且,沈沉远或者沈淮瑾,难道适合坐上那个位置?
笑话。
他走出死牢,远远就看到宁九初正往宫门走。
早上宁九初找了尹栗帮忙,明明都进了王府还避开他,他本来就闷得紧。都准备好要哄她了,怎么还给个机会?
想到这,快步跟了上去。
“九儿。”
沈云渊低声唤,宁九初脚步一顿,忽然加快了速度。
九儿这是想避开他?沈云渊脸色一僵,三两步跨过去,站到了她跟前。
前路忽然被高大的身影挡住,宁九初似是才看到他,微愣了愣,澄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。
沈云渊感受到她的视线,却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,似是还酝酿了一下,才低声道:“本王……给你准备了点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