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汐月 高歌

三分青翠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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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‘苦儿’变成了‘喜儿’,这日子也翻天覆地的变换了。她从一个无人管养的小乞丐,一晃变成伺候人起居的‘贴身丫鬟’。只是着衣食保住了,可也没了自由。而娘交代她的事,她并不曾忘记,只是这一时‘身不由己’……

    屏风里,喜儿伺候着黄衫女子换好衣服,一身月牙白拖地长衫,上面不知镶了何等好东西,竟莹莹的泛着光,里衣对应穿着浅白丝缎常服。可也为难了喜儿,根本不知如何‘伺候’,这样好看的衣裙,喜儿见都不曾见过,何况给人穿上呢?

    衣衫是黄衫女子自己换的,只是让喜儿递了递衣裳,让喜儿看着学。女子换好了衣裳,舒展着双臂,足尖轻点,盈盈一转,动作是行云流水,娉婷袅娜,可让这喜儿都怀疑眼前这女子,可是天女下凡了,真是一举一动,绝代风华!

    而黄衫女子此刻却注意到了,喜儿脸上的‘麻子’,她紧盯着瞧,苦儿心里却直发虚,委实不安,心内惊惧:“莫不是会错了她的意?

    喜儿在旁畏畏缩缩的吊着心胆,这头的黄衫女子也收拾妥当,她收了眼,转身走到铜镜旁,照量着身形。苦儿见她移了眼,稍稍松了口气,可这气刚呼出一半,黄衫女子便响起她那悦耳的嗓音:“可仔细着你的脸,既然做了假,便不可露出半分马脚,这夏日炎热,脸上出了汗,便及时去了,免得花了脸!”她微微俯身,纤手从几案上拿起一面小巧的素镜,直起身,回过头递于喜儿,只见冷面道:“记住,不出众的人,到哪儿都不碍眼。”

    喜儿怔怔的看着她,心里听进了话,头便用力的点着。她有些惶恐的接过镜子,紧紧攥在手心里,低下头看着那面素镜,黄酮的镜面映出喜儿清澈的眸光,可是镜面泛起的粼粼光线,还是喜儿早已泪眼模糊?视线,竟有些晃眼……

    喜儿可打从心里觉得,这黄衫女子让她感激,她不是娘,却同娘一样。黄衫女子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替她着想,处处为她思虑着,这世上除了娘这般为她,也就是眼前这个黄衫女子了,可娘死了,这样的看似不起眼的小事,却让喜儿莫明的暖心!

    黄衫女子转身走出屏风外,苦儿抬起眼,看着她那抹不浮纤尘的背影,将眼泪生生给‘退’了回去,将镜子小心放入衣襟中,抬了脚便尾随着跟了出去……

    喜儿跟着黄衫女子出了屋门,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着,直到人影鱼贯穿梭,楼内声响鼎沸,喜儿能透过半个人高的栏杆,望向最底层的桌席坐落……

    但这楼里的豪华,可惊呆了本是‘小乞丐’的喜儿,白日里并未留意这楼里的布局,只觉房间蜿蜒曲折,似没有尽头一般,也从心里感叹这楼阁旁大。可到了夜里,从她们所在三层望下去,这才发现原来‘富丽堂皇’这一词,便是形容如此:楼内灯火如昼,雕梁画栋乃是精工细笔刻画,飞阁流丹尤为耀眼,还有这处处的瓷盆花草……喜儿只觉样样都让她目不接暇,水灵的大眼只紧转着瞧着,都有些累眼……

    可她也注意到,这里的男男女女相互依偎,如胶似漆,可是毫不避讳!喜儿觉得羞人,学堂夫子所说的‘礼义廉耻’完全不得体现,这女子衣衫单薄,男子举止浮夸,这完全不像正经人家?喜儿心下不免疑惑,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?心中有所思,冷不丁却看见不远处倚栏相互调笑的男女,不由得一个机灵,赶忙移了眼,只正眼看着眼前,黄衫女子明晃晃的衣裙上……

    她随着黄衫女子下了楼,楼下宾客顿时掌声四起,纷纷叫嚷着:“汐月儿,汐月儿……”此起彼伏,难不成是叫着这位黄衫女子?可黄衫女子并无答应,直到走上一方榭台,她站在中介,才面向众人附身盈盈一礼。

    这下台下更是热闹了,一个个儿欢呼雀跃的,如同见了什么‘珍视奇景’一样,而黄衫女子并不多加理会,只落座在一旁的座椅上,座椅前一个案几,上面有一台二十一弦古筝,她这可是要弹奏乐曲?

    只见,她素手轻覆于弦,台下立时鸦雀无声,安静异常,他们所有目光落在一处,就是这榭台上素衣女子身上,他们也似乎同时静待这女子的弹奏。这样的架势,让喜儿不免好奇,这几次给她温暖的女子,有着何等魅力,让如此之多的人为之痴迷?也更是,期待她能让众人,屏气敛神的演绎……

    女子指尖扣准于弦,‘澄’一声弦音,传入耳畔,可是由于众星捧月的缘故,喜儿只觉这一声直击人心,心里也由着‘咚’的一声,跟着跳了一跳!随着,弦音似大河决堤一般,气势磅礴而来,铿锵有力,恍然如同男子所奏之激昂。但却越来越慢的放缓了音律,此时如同那小溪一样,涓涓流淌,细弱无声。细听之下,却忽闻女子高歌唱到:

    青天有月来几时,我今停杯一问之?

    人攀明月不可得,月行却与人相随。

    皎如飞镜临丹阙,绿烟灭尽清辉发。

    但见宵从海上来,宁知晓向云间没。

    白兔捣药秋复春,嫦娥孤栖与谁邻?

    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。

    古人今人若流水,共看明月皆如此。

    唯愿当歌对酒时,月光长照金樽里。

    这女子唱到上半阙时,嘹亮歌声跃然而出,只觉高入云霄,响遏行云,只怕这歌声伴着这诗句,早去追问这当空皓月了!而到了下半阙,却又莺啼燕语一般,似乎千回百转,叹息这世俗沧桑……

    喜儿许是阅历不够,并不太懂这歌声里表达的情愫,但却真真觉得她唱的曲儿,绝了!单从她的声响戛然而止的那一刻,掌声的轰然雷动,人们大声叫嚷着“汐月儿,汐月儿~”,便知她唱的是何等的好。

    殊不知,在她抚琴吟唱的那一刻,冷艳的人儿穿着月白似得衣裙,唱着关于皎月的歌儿,只觉同那月里嫦娥一样了,当真是‘素女结念飞天行,白玉参差凤凰音’了……

    她的名字果真是‘汐月’,也带个‘月’字,也是人如其名了,估计是她出生时,她的爹娘也觉得她是月里嫦娥下凡了……

    这会儿,不知是谁起的头,从四面八方投向台子赏银、珠宝玩意,眼瞧着都能堆积一座小山。喜儿觉得心惊,若是这样砸着人可不就毁了吗?喜儿立马上前扶着汐月姑娘,抬手给护在头部,生怕哪个不走眼的给砸了脑袋。而那汐月看着这喜儿的举动不由的一愣,却又觉得好笑,可也难为她这一份心……

    汐月抬手将苦儿的胳膊给拽了了下来,摇头示意不要紧,她站了起来,走到台前向大家又一个福礼,便从旁边楼阶下去了。喜儿想着可是做的多余了,不免灰了心,看着汐月姑娘已走远,便小跑着赶紧跟上……

    只是这一路却莫名其妙的接了好多珠宝首饰,这可花了喜儿的眼。抬眼看去汐月姑娘,却也不是‘嫦娥仙子’了只觉‘财神爷’在世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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