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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勒刚刚回到办公室，坐在椅子上一边抻了抻背，一边长吁了一口气，也不知道整个人是沉浸在珠光宝气中，还是回味着奥若拉的欲言又止。
键盘还得敲，报告还得写，死者也是需要侧写的。米勒暗自思量着。过去着重于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侧写，而死者的特征只是交给法医去完成。难道因为死者逝去了，就没人关心他生前做过什么了吗？
加害者的故事对侦破和研究有价值，但米勒对受害者的故事更感兴趣，毕竟活人更需要安慰，以纪念他人的方式，或者自己能在终点心无不甘。
更何况，加害者也可以是曾经的受害者。
纳赛尔正站在白板面前，看着一堆关键词、箭头、圈圈揉头发，回头看了看米勒，只问了一句“有什么发现吗？”就又盯着白板去了。
“费奇对宇宙有着深刻的理解，也许是情感上的痴迷，但我觉得应该还有更大的秘密……”
“秘密？”
米勒正要细说奥若拉的表现，电话铃响了。
米勒接起电话嗯嗯了几声就冲着纳赛尔喊：“快，去太阳能电站！”
电站在岛屿最南端的山坡上。电站官网的宣传片上有航拍的镜头，远远地看一大片排列整齐的深蓝色光伏板，还真是壮观。“边界”这个耗电量巨大黑色巨人就建在电站旁边。
艾登站长已经在电站大门等着了，车刚刚停稳，艾登站长拉开车门就往里钻：“节省时间，我来带路！”他语气很稳，只是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，“我用语言真难描述，所以只能劳烦你们过来看了。”艾登抹了抹头上的汗。
三人来到光伏板前，纳赛尔和米勒一时手足无措了，只顾着看眼前这番从未见过的景象：光伏板流动起来了！它们不再是硬硬的一片连一片的板子，而是像一片蓝色沙漠，里面的流沙折射出五彩光芒，同时起起伏伏形成一浪浪波纹，而且波浪翻滚着。
“呃……我认为可能是某种液体金属……”艾登站长知道警官也不可能见过这种情况。
“而且是地球上没有的金属吧？”米勒想起关于“图书馆”的描述。
“还有其它发现吗？”纳赛尔开始沿着光伏板查看周遭的环境。
“今天的发电量激增到了平时的7万倍！”艾登站长强调了“万”字。
粗略看了看周边的草坪、砂石，纳赛尔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为的痕迹：“对电站的损害程度如何？”
“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个，没有任何输电设备及储电池被烧毁。”艾登站长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哭笑不得，像被人搞了恶作剧似的。
“嗯，确实，今天也没有出现灯特别亮或者突然熄灭之类的情况。”米勒低头记笔记。
“恕我直言，我们只能对这样的事件进行报备，你也知道，最近两年怪事特别多，”纳赛尔总是这么简单直接，米勒一向欣赏他用这样清晰的界限保证了工作效率，“另外，你们的有没有什么推测？”
“我们的工程师认为这材料跨越了光热/光电转化的过程，直接实现能量传递——把太阳核聚变能量直接以电子或者其它粒子的形式进行利用。所以，利用率可以超过我们目前太阳能技术的几万倍。”
“又给我们带好东西来了，上次是鱼，这次是新材料。”米勒笑着说。
“唉，很遗憾，跟鱼一样，恐怕是暂时的，这东西已经开始衰竭了……这也是为什么我着急请你们过来的原因。”
“以目前的技术可以对新材料进行取样再研究吗？”纳赛尔刚刚也注意到一些光伏板已经不再流动，变得像高温烧灼过一般焦黑。
“嗯，我们已经留了样本交给相关的研究所。”
“谢谢你，艾登站长，你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，我们也会把事件的具体情况提供给‘边界’的数据库。”纳赛尔和米勒分别与艾登站长握手告别。
“提醒我约萨利工程师。”纳赛尔站在车门旁说话时，目光越过车顶朝着远方望去，只是一瞬，之后就坐进了驾驶位。
米勒知道这一瞥是纳赛尔的习惯，也是纳赛尔的心结：从山脚一直延伸到远方的湖面。
送米勒回家后，纳赛尔决定开车环湖吹吹风。
黄昏的天空已经放晴，湖面不再油亮油亮的，任由被天空深浅不一的玫红色、蓝紫色肆意涂抹。纳赛尔一脚踩下油门，车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。
红绿灯越来越少，路在前面变得蜿蜒起来，随着方向盘左右左右，重重叠叠的山坡渐渐挪开，甚至可以看到远处湖面有浪花勾出的白边，隐隐约约，时长时短，时快时慢。
突然，纳赛尔注意到自己2点钟方向的湖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沿着海岸线弹跳！
按视觉距离推算那东西得有小型渡轮那么大，像颗鹅卵石……对，像极了那种扔鹅卵石在水面上弹跳！而且时速能有两百多公里！
一天之内居然发生两件怪事，跟萨利工程师有得聊了。
纳赛尔把好方向，正想找高速出口朝那东西开过去仔细看看，结果它一个弹跳就蹿进了云层，消失了！